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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罗伯斯庇尔与阿腊斯的蜡烛传说

  发行于1789-1791年间的保皇派杂志Les Actes des Apôtres(直译作使徒行记)曾用“阿腊斯的蜡烛”(la Chandelle d'Arras)攻击在三级会议作为新星冉冉升起的罗伯斯庇尔。该杂志在第五期用颇具嘲讽的语气写道:

  M. Robespierre n'est pas moins familier avec la Physique expérimentale; sa réputation politique en Artois, a commencé par un Mémoire foudroyant sur les paratonnerres. Dès ce moment, les éclairs de son génie, perçant de toute part, l'Artois vit en lui un nouveau Francklin; mais devenu bientôt le rival de son maître, il ne tarda pas à l'éclipser dans tous les genres de gloire.

  罗伯斯庇尔先生并不是对实验物理一无所知,他在阿图瓦地区的政治声誉起源于一篇令人震惊的关于避雷针的论文。从那时起,凭借他穿透一切的智慧灵光,阿图瓦地区的人们将他视作了一位新的富兰克林。但这位新的天才马上就变成了其导师的对手,他毫不迟疑地要在各类荣誉上使富兰克林黯然失色。

  Les hommes sans partialité sont maintenant à portée d'apprécier M. de Robespierre, tour-à-tour, Poète, Historien, Géographe, Naturaliste, Physicien, Journaliste&Législateur. Pour nous, nous n'hésitons pas de dire affirmativement que si M. le Comte de Mirabeau est le flambeau de la Provence, M. de Robespierre est la chandelle d'Arras.

  毫无偏袒之心的人们现在能够逐一欣赏德·罗伯斯庇尔先生作为诗人、历史学家、地理学家、博物学家、物理学家、记者以及立法者的才华了。而对于我们,我们要毫不迟疑地断言说如果米拉波伯爵先生是普罗旺斯的火炬,那么德·罗伯斯庇尔先生只是阿腊斯的一根蜡烛。

  这不是保皇主义分子第一次企图通过姓名或者绰号侮辱罗伯斯庇尔。由于其在三级会议上捍卫原则与信条的强硬态度,罗伯斯庇尔经常成为小册子作者们的众矢之的。有人曾故意将他的姓氏拆开错拼为罗伯特(Robert),并以此作为“证据”怀疑他是弑君者罗伯特-弗朗索瓦·达米安(Robert-François Damiens)的同谋,而《使徒行记》报无疑本意是想用“普罗旺斯的火炬”之熊熊火光对比出“阿腊斯的蜡烛”之暗淡。或许此时仍为自己的“高明”讽喻洋洋得意的小册子作者马上便会发现来自巴黎北方这盏微弱的蜡烛不出多久便直接向巨人米拉波发起了挑战。在友人德穆兰的见证下,1790年的12月,由于公开反对国民自卫队将公民按照财产划分等级的征兵制度,罗伯斯庇尔身边围绕着越来越多的支持者。被抢了风头的米拉波也按捺不住从扶手椅上起身企图掐灭阿腊斯蜡烛的烛火,并高喊着:“让三十岁的声音闭嘴!”

  然而事实上对于熟悉本地传说的阿腊斯人或者对异国文化好奇的外国人来说,“阿腊斯的蜡烛”比起当作用来嘲讽政敌的绰号事实上蕴含着更深的文化底蕴。

  相传在1105年,一场疾病肆虐阿腊斯带走了无数人的生命,这种疾病被称作“烧灼病”(le "mal des Ardents"),即麦角中毒(Ergotisme),或者用一个更富有宗教气息的名字来说——圣安东尼之火。人在食用被麦角菌真菌感染的黑麦或其他谷物后会引发麦角中毒,常见的症状是产生惊厥与坏疽。当时的阿腊斯人认为这是上帝的惩罚,于是在教堂进行祈祷祈求圣母的拯救。与此同时,阿腊斯城里的两位吟游诗人伊捷与诺曼正由于仇恨相互对立,起因是诺曼杀了伊捷的兄弟。

  这年五月的一个夜晚,圣母同时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梦中并命令他们去往阿腊斯大教堂与那里的神父会合。两人如约来到了阿腊斯大教堂,在教堂里,144位病人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几小时后,圣母在他们面前显现了,这一次圣母手持着一柄燃烧的长烛,她告诉众人,将蜡烛的蜡同水混合后给病人服用可以治愈病人的疾病,但是这个任务需要由诺曼和伊捷携手才能完成,于是两位吟游诗人放下了仇恨,在圣母面前重归于好,而病人在服用加了蜡的药剂之后都奇迹般恢复了健康。


  现今仍保存着大量关于“阿腊斯的蜡烛”的绘画作品,在这些作品中圣母手持赋予生命奇迹的长烛从天而降拯救世间,两位相互仇恨的吟游诗人伏在圣母裙下亲如兄弟,被病痛折磨的阿腊斯人民们重新获得了生机。在奇迹之后阿腊斯人民组成了教团负责对圣遗物的崇拜活动并管理城市的文化和生活事务,诺曼和伊捷成了其中最开始的两位领袖。


  直到1791年,为圣母的神圣蜡烛修建的尖塔仍树立在阿腊斯的英雄广场(la Place des héros)上。在了解了阿腊斯关于神圣蜡烛的传说之后,“阿腊斯的蜡烛”这个“诨名”或许本身某种程度上拔高了罗伯斯庇尔本人的形象,在消除了贬低意味之后,经由这个称号,罗伯斯庇尔甚至仿佛已经成了手捧烛台下凡的救世圣母本身,这一形象不禁会让人想到他后来一直延续到“最高主宰”节的宗教情怀。或许对于大部分经历了大革命的人来说,罗伯斯庇尔与救世主的形象相去甚远,但不能否定的是这盏曾经火光微弱的“阿腊斯的蜡烛”的确秉持着炽热的理想信念直至让温凉的火光燃烧成革命的熊熊烈火。

(PS:在启蒙时期,阿腊斯的蜡烛同样是一本反宗教黄书的名字,有兴趣的可以查一查)

注释:

这是一篇想要严肃但是根本不严肃的胡扯彩虹屁,懒得给梗写注释了,大部分梗(比如三十岁的声音啥的)懂的大家都懂,勤劳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又没有人偷断头台兑换指券养我。

参考资料:

Morceaux choisis des Actes des Apôtres, N° V, P. 12

Barbier, Victor. “LE FLAMBEAU DE LA PROVENCE ET LA CHANDELLE D'ARRAS.” Annales Révolutionnaires, vol. 1, no. 1, 1908, pp. 33–37. JSTOR, JSTOR, www.jstor.org/stable/41919018.

Gautherot Gustave. Robespierre . In: Revue d'histoire de l'Église de France, tome 3, n°16, 1912. pp. 397-420.

Arras, la Sainte-Chandelle et le MAl des Ard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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